【巍澜】围观神仙打架的特调处的日常4
原作案子和日常没看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写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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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斩魂使，是个神秘的存在。
别说是特调处这帮小崽子了，哪怕是大罗神仙地府阎罗，大部分也说不清斩魂使的来历，这位大神游荡三界数千年，天地人神皆可斩于刀下，是压在每个修道者心头的一尊核武器。
然而就是这么个人尽皆知的核武器，在那么长的历史中，却并没有留下什么传说。三界传言的什么砍人像切菜，灭族像吃饭，其实也没什么真正的依据，每个人都惧怕斩魂使，但没人知道斩魂使到底是干什么的。
所以，更没人知道，斩魂使到底有没有这么直接点名过谁。
楚恕之开始发抖。
手抖，腿抖，全身抖，瘦骨嶙峋的脸上平时肉眼不可见的巴掌肉都在抖。
楚恕之绝不胆小，他非但不胆小他还是一具很叛逆的尸体。但他说白了还是个修道之人，或者说，修道之尸，规矩和传言他门儿清，被斩魂使指着鼻子要过去，实在不是什么能欣然接受的事。他忍不住脑补，斩魂使这是要扒他的皮还是抽他的筋？他几百年没犯过事儿了，斩魂使到底是讨厌犯事儿的还是讨厌不犯事儿的？
郭长城很震惊，他是在场全员中唯一一个不清楚斩魂使到底代表了怎样恐惧的，在他的认知里楚恕之高冷又牛逼，他实在没明白他在抖啥。
于是，我们的小郭，我们的天真善良又二逼的小郭，把斩魂使自带的那股逼人的寒意归结为蓬莱山气候不好，扑闪着一双实在不怎么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傻愣愣地问落地的斩魂使：“您要楚哥干嘛？”
话刚落，楚恕之猛地转头看向郭长城，郭长城下意识紧张了一下，却看到楚恕之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不止楚恕之，还有祝红和林静，甚至连那帮神仙和赵云澜看他的神色上都写着“在下佩服”。
…………郭长城瞬间知道，自己傻逼了。
赵云澜看着这帮没出息手下的神色就知道这群人要放什么屁。他有点好笑地转头看向沈巍，等着沈巍给出一个解释。
可惜斩魂使虽然不如沈教授那样惜字如金，多说的那部分话却全都是问候全家的客套话，什么解释说明，统统没有。斩魂使手指还没放下来，重复了一遍：“过来。”
楚恕之过去了，走路姿势前所未有地像一具真正的僵尸，脸色甚至比电影里的僵尸还要再青白一点。
然后斩魂使抓住了老楚的手。
老楚惊声尖叫。
赵云澜沉下了脸。
卧槽卧槽卧槽斩魂使抓我干嘛？？？
尼玛，当着老公面耍性子呢？
然而斩魂使其实根本不懂这些人类的心思。或者我们也可以说，斩魂使是个双标。
赵云澜追他的时候，沈巍看着那些风月场上讨好人的小伎俩曾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那群前任们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沈巍虽然温和有礼，本质上却并不是什么老好人——后来他俩在一起了，就连大街上谁多看了大帅比赵云澜一眼，沈巍都觉得别扭；可是一旦位置颠倒，他就完全没有自觉了。沈巍独来独往惯了，谁都怕他，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忘了其实他长得可俊俏，也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和耍小性子这种少女心的词联系在一起。
他并不在意仙界如何，他只是不想赵云澜为难，真出了什么事天庭这帮孙子自是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要动特调处却再简单不过。
斩魂使抓住楚恕之的手，楚恕之在惊慌之中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极其霸道地从斩魂使没有温度的手掌上传来，一瞬间刺得他几乎要维持不住这人形，然后斩魂使抓着他，猛地击向地面。
天下名山大川，本就源自盘古，千万年盘踞在大地，大多都有精魂，其中三大仙山更是特殊，各有各的神圣。这蓬莱山，便是个天然的小世界。
佛教有三千大千世界的说法。一日月照四天下，覆六欲天、初禅天，为一“小世界”；一千个小世界覆一二禅天，为一“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覆一三禅天，为一“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覆一四禅天，为一“大千世界”。一大千世界有小、中、大三种“千世界”，故称三千大千世界。
这说法诘屈聱牙，在文法上和意义上都和现代人的世界观有些冲突，但并不是完全扯淡。简而言之，宇宙中包含着许多小宇宙，世界中包含着许多小世界，蓬莱山便是由盘古精气幻化而来的一个小世界，乃仙境，寻常人进无路出无门。
因此当年不周倒后的大水灾没能波及到蓬莱，活着的人妖巫都跑来想避难，却还要过山口这一关。
这蓬莱千万年来经历了两场神魔大战和数次三界大变，无数生灵来来往往，有些进不来的死在了外面，有些出不去的死在了里面，渐渐地便形成了一个大坟场，稍一挖掘，大概能挖出女娲捏的第一批小人儿。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虽然仙家们有门道进出蓬莱小世界，却碍于此处太过诡异而无人踏足，蓬莱便像一个孤岛，长长久久不跟大世界互通，那些被困住的，就烂在了这里，在这个大坟场里。
楚恕之被拽着，斩魂使力气极大，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并着那股令他一个尸修都吃不住的寒意，他甚至觉得自己正在被拖向地心。
手掌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一股难以言说的怨念突然涌上来，顺着楚恕之的手臂直冲头顶，比方才黑雾中的巫族亡灵只强不弱，即使强大如楚恕之，也被激得发出凄厉的惨叫。
赵云澜隐约猜到了沈巍要干什么，想要上前说点什么，从史前便开始积累冰雪的大地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死气瞬间涌上地面铺满了整个世界，视野内一片灰黑，万千怨鬼的恸哭声由着地心猛然冲上来，应和着半空中那层黑云未曾断绝的吼叫，直冲赵云澜而来，带着某种决绝的仇恨。
赵云澜大惊，想抽出镇魂鞭，可是他刚好手脚力气还没恢复，身上乏力得很，动作有些跟不上脑子。还好沈巍早有准备，那团黑糊糊的东西向赵云澜冲过来的瞬间便被斩魂刀的戾气挡了下来，楚恕之还在痛苦地嗷嗷叫，赵云澜安安全全，屁事没有。
这时只见两坨雾霾似是被一柄斩魂刀束缚住了去处，天上的下不来，地面的上不去，横冲直撞，却难有作为。
赵云澜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了起来。老楚不会有事吧？斩魂使大人您行行好，放过老楚行不？
这时，我们永远慢半拍的郭长城同志，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声：“呜啊啊啊啊！！！”
噼里啪啦电光火花，小郭放在兜里的袖珍电击棒发出了几乎要闪瞎眼的强光，电流几乎化作实体，猛地劈向了……斩魂使。
楚恕之被电流爆炸击飞，头发都烧没了一半，手总算脱离了斩魂使，倒栽葱地落到十米开外，姿势十分优美，如果他是个活人，此刻恐怕已经死于颈椎别断。
赵云澜：“……”
祝红：“卧槽……”
林静：“小僧佩服……”
大庆：“喵~”
歪头的楚恕之：“？？？”
哪吒和杨戬吓掉了手里的武器。
玉帝下巴脱臼了。
就连本来哭号个没完的两拨怨灵也安静了不少，爆炸的飞尘渐渐散去，露出了被神器攻击的斩魂使。
斩魂使毫发无损——这是自然的，天雷都伤不到他，更何况是小郭的电击棒——但是他显然心灵上遭受了一些冲击，蹲在原地好久没动。他脸上的云雾被吹散了一些，兜帽掉了下来，尽管还是看不见脸，但是露出了他的发型，黑长直发质极好，批在肩背上，身形看着非常优美。
赵云澜的心非常不合时宜地开始狂跳。
郭长城的反射弧终于走完了一圈，抖成了筛子。
斩魂使站起来拉上了兜帽，又抬起了手指，这回指的是郭长城。郭长城几乎要吓哭了，却听到斩魂使彬彬有礼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疑惑：“令主，那是不是上次你问我要的恶鬼碎片？”
赵云澜其实根本没听清沈巍说了什么，他正脑补着沈巍长发的样子，脸上露出了非常傻气的笑容，瞎点头。
“那三昧真火……莫非是毕方鸟……”
赵云澜依旧没从男人愚蠢的幻想中走出来。
郭长城不仅吓哭了，还吓尿了，伴随着他一声：“赵处傻了啊！！！”的惨叫，第二道电光迸发出来，一头扎向玉帝，把躲闪不及的玉帝烧成了光头。
赵云澜终于回过味儿来，看着秃头玉帝，爆发出了一阵狂笑。
楚恕之也想笑，可惜他浑身都疼。
然而斩魂使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身影一闪，又出现在楚恕之身边，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卧槽……不是，我是说，大人。”楚恕之惊恐，“小人脖子疼！”
小郭紧张地想说点什么，斩魂使一挥手，那电击棒从他兜里飞了出来落到斩魂使手上，斩魂使说：“暂且保管，事后必定奉还。”
然后他转向楚恕之，语气仍旧非常有礼：“蓬莱埋葬尸骨万千，劳烦尸王相助，将它们召出来。”
说到这里，秃头玉帝明白了斩魂使的想法。他要巫族死不假，到底还是打算帮三清脱困，便打算用埋骨蓬莱的古人作数，送进昆仑君当年设下的障中。
斩魂使一手提着楚恕之，楚恕之觉得脊背冰凉，十分难受，艰难地说：“以大人的神通，亲自动手岂不更好，在下法力微小，恐怕难以指挥的动这底下的东西。”
斩魂使轻笑一声，幽幽说道：“若我出手，出来的便不只是白骨那么简单了。”
天生鬼王神通确实逆天，但地底的事情追溯到昆仑与鬼王的约定，沈巍随手一捏提起地下白骨不是难事，但大封本就松动，恐怕禁不起沈巍的折腾。
在场诸位大多不解斩魂使其意，只觉得他轻描淡写间说出的话甚是渗人。楚恕之无法，只得领命。
斩魂使放开楚恕之，走到赵云澜旁边坐了下来。
秃头玉帝目光灼灼，观察着他们，杨戬和哪吒非常识相地走到中间，挡住了玉帝的视线。
斩魂使放下斩魂刀，看着楚恕之开始掏纸符，慢悠悠地说：“令主以凡人之身行走三界，根子上落下了些毛病，魂魄易受这些污秽之物影响，为了防止万一，在下陪令主坐一会儿。”
赵云澜只当沈巍想寻个由头和他唠嗑，并没有在意沈巍扯的理由，只是他没想到沈巍说的虽不是全部事实，但也不是全部扯淡。
他摸出一根烟，无视了兜帽下沈巍明显不同意的眼神，猛吸一口浊气，缓了缓才道：“那可真是谢谢了。不过大人恐怕不知道，老楚是尸王不错，但身上缺了些法宝，蓬莱之大埋骨之多，恐怕现在的老楚光凭这几张纸符，拿不出能让大人满意的结果。到时候缺漏的部分，大人该如何补救？”
话说到这里，沈巍自然听出来赵云澜已经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又想起在山河锥前鬼面的话，以赵云澜的聪慧，瞒不了他多久。沈巍此时已经想好要用山河锥引出炼魂鼎和功德笔，想到此处不免心生犹豫，担心若被赵云澜猜到当年真相该如何。
这时斩魂使仍旧不动声色，随手指了指玉帝：“玉皇大帝光风霁月，修为深厚，自然可以补上缺漏。”
修为深厚的玉帝顶着发光的秃头，一脸惊恐。
老楚的吟唱声传了过来，这么大规模的法术，除了布阵，还需要借助一些口头的咒语。
方才沈巍已经渡了些修为给老楚，不担心老楚干完这票就歇菜，这事他没说出来，他没有为自己辩解的习惯，沈巍个性如此，并不知道他的行为会让人误解成在威胁楚恕之，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赵云澜此时却说：“多谢了，还是你考虑周到。”
沈巍不由转过头，心里有些莫名。
赵云澜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斩魂使袖袍大得很，沈巍的手藏在里面，轻易看不见，赵云澜摸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却还是让沈巍的脸发起了烧。
“你有很多事不方便对我说，我理解，但是我真的很不爽。哎我都猜到你现在什么表情，肯定是脸红成虾，眉毛拧成虫。我不爽归不爽，但我也不是什么刨根问底的八婆，你这把岁数了又处在这个位置，肯定知道许多秘密，不方便对我讲也是正常的。我猜，地底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沈巍的身影僵硬得不行。
“你别慌，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亲自动手，明显就是不合适，不难猜出地下有让你为难的东西。你这人啊真是，苦在心头都自己吞下去，把细枝末节都考虑进去，却不管自己有多不容易。你看不爽巫族，却也不舍得真的让三清出事；你想着地底的东西，那玩意大概率关系着天下苍生，便让老楚代劳；你让老楚代劳，又担心老楚撑不住这么大的阵仗，就给老楚白送了许多修为。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沉默寡言地放任别人猜忌。你不会不甘心吗？你什么时候能受个伤呢？最好还能撒个娇，哎我可是等你撒娇等很久了……”
沈巍的呼吸都在颤抖，赵云澜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温柔刀，一刀一刀捅在他的心口，让他愉悦又痛苦。
他其实撒过娇，在很久以前，功德古木前，他笑着让昆仑再亲他一下，他哭着求昆仑不要走。可惜笑容也好眼泪也好，都被埋在光阴之下，留下的只有这身黑袍与这把刀，痛苦与寂寞与不甘，他都只能自己咽下。
沈巍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回握住赵云澜的手，很紧很紧。
楚恕之的法做完了，大地再次震颤，数不清的枯骨升上地面，一时间仿佛是什么丧尸电影。
沈巍不舍地放开赵云澜的手，站了起来，斩魂刀指向玉帝，眨眼间抽出了玉帝身上清气与浊气些许，借由玉帝头顶魂火点燃，向半空中抛了出去。
TBC
应该还有一发就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