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璎】皇阿玛！令妃娘娘变成蝴蝶飞走啦！（4）
同系列傅恒视角 今天令贵妃奸夫暴打继后奸夫了吗？
很久以前，傅恒站在璎珞面前，二人执手相望，贴得很近，能看到彼此的睫毛，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时候月光皎洁，为紫禁城罩上一层朦胧的轻纱，让人的心也变得柔软。
他在月光下，眼睛比星辰更亮，双眉飞入帽檐，年轻的脸上洋溢着的是令璎珞着迷不已的意气风发。
他问她，她可愿意。
一切看上去都顺理成章，好像只要她点头，他们从此就可以平安顺遂，可惜转眼已经这么多年。
时过境迁，紫禁城仍是那紫禁城，他们已不再是他们。
不会有人永远年轻，但是永远有人年轻。也许他们已经不再妄想能够双宿双飞，但就在这时，却又有充满活力的后生递来橄榄枝，愿意为他们再次筑梦。
而今傅恒仍在璎珞身边，他们跪在容音像前，香炉青烟迷住了所有的谨慎与麻木，他再次问她，她可愿意。
璎珞眯起眼睛，脑中回忆起许多。
人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安于现状、不再进取。初入宫时，她一刻不敢忘怀容音之仇，每日提醒自己一定要复仇，生怕宫中奢华的日子和皇上无微不至的关心麻痹了她，叫她也像旁的妃嫔那样在这样的生活中沉溺下去，变成只知争宠的玩偶。
她不敢忘记君王无情，连孝贤皇后都不过只能做皇帝的一枚棋子，她又何德何能认为自己能够做那个特殊的人。
可是皇帝对她太好了，好得让她痛苦不已。
她所在意的不是平步青云的位份，也不是六宫独一份的恩宠，更不是流水般抬到延禧宫的赏赐。真正让她愧疚的是她坠马时那声慌张的“璎珞”，是将她拥入怀中时有力的心跳声，是得知她服用避子汤时那双眼中的泪，是在水桶前那只犹豫颤抖的手。
这让她甚至觉得皇帝也是有心有情的，仿佛他不再是天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渴望爱与被爱，会期盼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璎珞常在半夜惊醒，不敢动弹，怕惊动身旁搂着她的皇帝，在心中偷偷告诉自己，这不可以，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她不可以对不起先皇后，也不可以……对不起傅恒。
在她的意识中，她一直觉得爱上皇帝便是背叛。
背叛容音对弘历的一片深情，背叛容音对她的再造之恩，背叛傅恒对她的痴心不改。
而在内心深处，她也深深知晓，她还对不起皇帝。她连爱他都不敢，却仍利用着宠爱完成她的所有心愿，璎珞觉得自己卑劣无比，愧对所有人，竟还自诩正义，简直无耻。
所以进宫以来她反复无常，并不只是为了吊着皇帝的心。说到底，最挣扎的是她自己。
傅恒仍在等着璎珞的答案，藏在袖中的双拳攥得很紧，他一向谨慎，连此刻忐忑又期盼的心情也不敢在心上人前暴露。
话问出口，他期待着璎珞点头，迟了将近二十年，他一直在等着她点头。
璎珞却沉默了，傅恒听到自己原本急促的心跳逐渐缓下来，血管中的血液冷得像冰，胸口比刀斧加身更疼。
可是突然璎珞靠了上来。傅恒吓了一跳，十分无措地看着凑到他跟前的璎珞，他们近得好像那横在中间的光阴和阻碍都不存在一般，他的脸一瞬间就红了。
璎珞有些好笑地看着傅恒突然涨红的脸，说道：“你快跟我回忆回忆，当年你从金川回来时，皇上是怎么对你我的。”
傅恒表情看上去很是茫然，似乎不明白璎珞的用意，但仍乖乖地回答说：“纯贵妃和嘉嫔引导皇上，皇上虽知道她们用意，仍然踏了进去。然后皇上冷落了你几个月，让你受人欺凌，还和我打了一架，说不是不会杀我。不过最后皇上还是和你重修于好，对我也仍旧信任有加，宠信之盛令人咋舌。”
璎珞看着傅恒的眼睛，他的眼神如同最初一般纯净，不含一丝杂质，他一向有一说一，刚刚的那席话也没有半分夸张。
璎珞又问：“那你从霍兰部回来，皇上又做了什么？”
傅恒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那时候顺嫔作妖，皇上做了个局，你又受了不少苦。但是皇上只是为了试探你，他心里有你。”
璎珞笑了，补充道：“你别忘了你自己，你替皇上挨了一刀，皇上拍拍你的肩膀，就转身走了。”
傅恒低头轻声说：“我保护皇上，是理所当然的。”
璎珞又看了傅恒一会儿，看得他耳朵越来越红，方才纠结的心思也突然平顺起来，开玩笑说：“这么看来傅恒大人每次出征回来，都会发生点事情。到底是傅恒大人运气不好，还是那些妖魔鬼怪都盯着傅恒大人搞事情？”
傅恒没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璎珞爽朗地笑了几声，突然说道：“我愿意。”
过不了几日就到了中秋节，皇帝先在保和殿会过了王公大臣，天色渐暗之后便来到了乾清宫赴家宴，还特地带上了傅恒。
原本外臣与成年皇子宗室都是不能参加皇帝家宴的，但皇帝宠爱宝贝弟弟弘昼和小舅子傅恒，特地下过旨允许他们来，不过这两位偏偏不太爱来，总喜欢在家吃饭，皇帝也不强迫，然而今天皇帝强行把傅恒拉来了乾清宫。
还在保和殿的时候傅恒就老大不情愿，皇帝拉着他往乾清宫走时，傅恒很认真地拜了一拜，一本正经地说：“皇上不需要这样，奴才不觉得委屈。”
皇帝顿时觉得脑壳疼。
一个月前他惹了他这小舅子伤心，自那之后傅恒就一直闹别扭，公事仍旧认真负责，然而谈完工作立刻就走绝不逗留，连看都不看皇帝一眼。
在皇帝的印象里，傅恒一直是个讲道理的人，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耍过脾气，可见这回是真把他惹恼了。赏赐不要钱一样抬到富察府，全都被傅恒退了回来，甚至还写了封罪己书，说他傅恒喜好奢华败坏风气罪大恶极，请皇上责罚，万万不能纵容奢侈风气。
皇帝气得不行，在大朝会上当着众臣的面撕了那劳什子罪己书，还冲下去把傅恒坚持插在脑袋上的双眼花翎拔了丢得老远，强行插上了他赏赐失败的三根孔雀尾巴毛，回头还拉他来养心殿喝茶吃点心，妃嫔们照例来送吃的，统统被皇帝赶了回去，这还不够，他还吩咐李玉把令贵妃喊来，看着是要三个人坐下来唠嗑的意思，可谁知道傅恒听了立刻告辞走人，溜得飞快，在皇帝反应过来之前就行礼跑了，等皇帝追出去，傅恒都已经跑下台阶了。
他一个皇帝都做到这份上了，傅恒还是不领情，但是皇帝却只觉得无奈，没有半点脾气，因为他知道傅恒伤心的不是这一次的事情，而是长久以来他们三人，甚至是他们四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碍于身份，傅恒一直吃亏忍让，但忍到极限总归会爆发，这便是这次傅恒闹脾气了。
皇帝安慰自己，傅恒到底还是脾气好，换作旁人被他这么欺负了几十年，怕是要么疯了要么反了，偏他傅恒还认真工作忠君报国，闹脾气的时候还记着君臣有别躲着璎珞，自己可真是要好好哄他。
所以为了告诉傅恒他真的相信他们，皇帝一定要傅恒和他一起去吃饭。
可是傅恒不愿意，还说他不委屈。
皇帝心想，放屁，你这表情跟你结婚那天似的，这还不委屈？
皇帝可不管傅恒愿不愿意，强行把人拉到了乾清宫，后妃们都已经坐下了，皇后坐在龙椅的东前方，令贵妃在西侧稍低一些，其他嫔妃坐在下面，还有未出宫的阿哥格格们坐在另一侧，见到皇帝进来，后面还跟着个满脸不情愿的傅恒，互相交换着八卦的眼神，起身行礼。
小燕子和永琪都坐在东侧，紫薇作为小燕子的宫女站在一旁服侍，尔康今天刚好当值，站在殿内站岗，尽管前些日子他们分别被老狐狸们狠狠吊打了一顿，但他们的八卦热情仍然没有熄灭，现在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激动地观察着眼前的修罗场。
为首的皇后与贵妃都垂着眼睛按着规矩行礼，随后又在搀扶下坐回座位，面上看不出波澜，另一边傅恒大人就差在脸上贴几个字明着告诉大家他想回家，只有皇帝看上去兴致勃勃，大张旗鼓地让下面皇子们腾地方，所有阿哥格格们都硬生生往外面挪了一格，把傅恒按在了下面第一个位置，又热情地吩咐上菜，傅恒面前瞬间摆满了美味佳肴。
小燕子偷偷凑过去对永琪说：“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永琪煞有介事地挠挠下巴：“依我看啊，是皇阿玛那天把傅六叔惹急了，傅六叔不高兴闹脾气，皇阿玛正哄着呢。”
小燕子猛点头，并表示永琪真机智，紫薇在后面冒冷汗。五哥啊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君臣，倒像是搞基啊？
永琪受到了心上人肯定，得意地继续说：“为了表示信任，他就主动把傅六叔带来家宴，让六叔和令贵妃娘娘见面，表示他真的不介意他俩有绯闻。”
小燕子拍大腿：“你说得对！”
结果她动作太大，叫皇帝听见了，皇帝回过头奇怪地问：“你又搞什么呢？”
皇帝这一回头，傅恒也跟着回头，皇后和贵妃也一起看过来，妃嫔们也都看着她，几道目光聚焦，小燕子突然爆发出极强的表演欲。
小燕子跳起来浮夸地感叹道：“皇阿玛！傅六叔长得好生英俊啊！”
永琪低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皇帝知道这便宜女儿不靠谱，也没放在心上，随口说：“这是自然，不然也没那么多女子倾心于他。”
皇后心想弘历你这个傻缺，还提这茬，你知不知道你至少有两个小老婆给你戴精神绿帽子？不过她转念一想，那还是弘历更赚，毕竟他给傅恒戴的是实体绿帽子。于是她做出一个笑脸接话道：“这是自然，还珠格格大概不知道，傅恒大人当年还是御前侍卫的时候，满宫的宫女无人不想亲近，就连……”话到这里皇后住了口，掩嘴笑了笑。
她这姿态倒是做得挺自然，只可惜她只知道皇帝傅恒最近在闹别扭，其余并不知情，对于皇帝的心思还没有永琪猜测得准。
皇帝自小在阴谋中长大，后宫妇人的心思他一向看得透，只是懒得管，皇后这话听着刺耳，他当然知道皇后是故意的。他最近头疼傅恒的事情，一想到这一串麻烦都是由前一阵那封不知道谁做的假信引起的，皇帝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厌烦来。
他走上来坐回龙椅，没有搭理皇后，举起酒杯先向令贵妃，再转过去向傅恒，说道：“中秋佳节，我们夫妻君臣和和睦睦，共饮此酒。”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话音未落，皇后脸色苍白，底下嫔妃面色各异，非常精彩。
“哇塞！皇阿玛说他和令贵妃娘娘是夫妻耶……永琪你听到没？”小燕子兴奋地低声说。
永琪侧目去看傅恒，傅恒刚刚喝完皇上的敬酒坐回座位，表情平静，永琪却注意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上青筋毕现。
之后上了歌舞，乾清宫看上去其乐融融，皇帝与令贵妃有说有笑，皇后也面色如常，笑着欣赏表演。
舞姬一曲翘袖折腰舞精彩绝伦，博得满堂喝彩，皇帝心情也不错，说是要赏，皇后顺势说道：“这舞蹈精妙，叫臣妾想起当年的孝贤皇后来，据说孝贤皇后曾扮作洛神在长春宫作舞，臣妾虽无缘见到，但也见识了之后风靡后宫的洛神妆，想来一定是惊艳异常。皇上，这舞姬实在技艺惊人，可惜这身衣服却并不十分好，自然是远不如孝贤皇后的洛神裙了。既然您要赏，除了金银财物，不如再赏她一件衣裙，也算是对舞姬的无上夸赞了。”
当年皇后一舞虽然赏心悦目，让皇帝喜欢，之后却惹出了一些事端来，而作为开端的那件洛神裙，更是令贵妃的手笔。皇后这意思，不仅是提起横在帝妃中间的先皇后，更还有让贵妃给舞姬做一条裙子的意思。
傅恒抬眼瞄了一眼皇后，心想皇帝一句夫妻，大约是把皇后惹急了，竟然说出这么明显的一段话来。
皇帝脸色果然沉下来，皇后也自知失言，暗自懊恼。她最近总是心绪不宁，再没有往日那么冷静，改日必要去请张院判来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歌舞已经退下了，只有那舞姬可怜巴巴地跪在原地发抖，皇帝独自喝闷酒，令贵妃坐在原地看戏，一时无人说话。
傅恒这时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走上去解围道：“赏什么都是身外之物，不如将这舞姬赐给奴才吧。”
TBC
